第十章

上仙人的皮乾一些醃咂事。不僅如此,它們甚至吞噬同類。短短時間內,竟然生出一頭極惡的虛獸主。實力竟堪比一眾上神。虛獸誕生這般強者,自然不願意再躲藏。它們大肆虐殺,連剛出生的嬰孩都不過是他們口中的食糧。神界近乎九成的神君隕落,龍川山本是天地孕育,至純至淨,天生就是虛獸的剋星。就算是極惡的虛獸主也扛不住。隻是虛獸何其多,看著同日與自己把酒言歡的好友一個接一個的隕落。龍川山不禁愴然淚下。一番激戰,虛獸主不...-

“你居然還能活著出來?倒是個命大的。”

主尊方莊見到我活著,麵露詫異。

不過對於他來說,我不過就是個螻蟻罷了,還不值得他多在乎。

“夏利,送她一程。”

他起身欲走,夏利提劍向我逼來。

就是這把劍,就是這個人。

“真聽話啊。”

我立身於空中,與他對視的瞬間,我看透了他的過去未來。

作為望青時,我崇拜的無情劍尊。

不過是個殺妻證道的小人罷了。

修行路上多折磨,扛不下去時便要回到妻子身旁要一絲溫存。

為了無情道成,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。

倒是可惜了他那娘子。

還有肚子裡將要成型的胎兒。

“她死的時候你難過嗎?”

“你知道什麼?”

“殺死她腹中將要成型的胎兒你難過嗎?”

夏利攻勢停了下來。

“你胡說什麼,哪裡有什麼胎兒。”

對此,我不必爭論。

隻是將過往的事一一給他看。

他動手殺娘子時的不捨與狠心。

略微糾結後狠狠刺下的劍。

她抬手護住肚子。

那劍穿過手骨,刺進腹中。

不過幾息,腹中胎兒已死。

她悲切萬分,尖厲的哭聲傳了出來。

而他,卻沉浸在大道將成的喜悅中。

她喃喃道:“孩子,是孃的錯,是娘對不起你…”

她不複愛意,眼中滿是痛恨,卻還要向前爬去想要逃離。

“哈哈哈哈…好一個無情道,夏利…好一個…無…情道…都是滿口道義的小人…”

“夏利,我祝你…仙途無緣…不得好死……”

孩子,他有孩子?

為什麼冇有告訴他?

明明是他的孩子,為什麼不告訴他?

夏利伸手向畫麵中的榮娘探去。

我隻是問他:

“他即將成型,魂魄將成,為了你的無情道,他無來生,無輪迴,夏利,這就是你的無情道嗎?依靠殺妻殺子才能修成的無情道嗎?”

孩子,他的孩子…

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來。

他這殺妻才修成的無情道,在得知殺了自己的孩子時,道心崩了。

我冷漠的看著他,如他對我的那般,斷了他的手腳,廢了他的靈脈。

嘖,廢物東西。

下一個,就是方莊。

我想,主尊這個位置他也坐夠了。

我尋到他時,他在裡殿。

甚至悠哉地喝著茶。

看見我倒是忍不住皺起了眉。

“夏利這個廢物。”

我抬眼細細打量這個主尊。

“小小螻蟻也敢這般看我,誰給你的膽子?”

“你急了?”

我移至他身前。

他的背脊頓時冒出冷汗。

怎麼會動不了了。

“螻蟻…誰纔是真正的螻蟻?”

我抬手在空中輕壓。

他便跪了下去。

“望青,我可是九天之上的主尊!你竟然敢這般對我!來人呐!人呢?都給我滾出來!”

“你彆不知道好歹,還不趕緊把我放了,我還能給你一條活路,不然千刀萬剮都不為過!聽到冇有!”

“望青!你信不信我殺了你爹孃。”

“還不快放開我!”

“你完瞭望青,我要把靈族都殺了。”

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尊。

在更強大的實力麵前,不過也是個抬不起膝蓋的。

他在乎的不就是他的女兒嗎?

方婉婷。

也不知那縷天道之力她可受得住。

“你在乎的無非就是方婉婷,她醒了麼?”

他罵得更狠了。

但是我不在乎,不過是逞口舌之快。

“拿我的精魄養你女兒的神魂,也不知她受不受得起。”

“你要做什麼!”

我奇怪的看著他,這還用問嗎?

“要做什麼衝我來,他不是你能動的!”

“我冇說要放過你,你在自信些什麼。”

這方莊真是搞笑。

既然如此,那就將我所受過的痛苦加倍奉還。

高高在上的主尊根本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天。

被他所認為的螻蟻踩在腳下。

不過,我還是好一些,冇有封了他的口,至少讓他能痛快的叫出來。

至於方婉婷,她又是什麼簡單的人呢。

他的這位好父親替誰養的好女兒……

真是可笑。

體驗到複刻的痛苦算什麼呢?

“方莊,可笑你百般愛護的不是你的親生女兒,她錦衣玉食,你的親女兒卻被她害死拋屍野外。”

他疼的呲牙咧嘴,冷汗直流,聽見這話卻堅定地反駁。

“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”

我將從方婉婷身上看到的畫麵展現在他麵前。

他所愛的女人生產後卻被有心之人換了孩子。

他送去的下人起樓二心,對他愛人下手,卻偽裝成她生產後漸漸孱弱致死。

而方婉婷知道自己身世後,對另一個孩子痛下殺手,將其活活埋死。

他目眥欲裂,“為了報複我用這些假象有什麼意義?本尊不會信的!”

“是嗎?”

我指尖微點,他的過往一幕幕閃過。

“主尊,這可是我送你的禮物。”

他已然顧不得身上的疼痛,一遍遍的看著自己妻子逐漸死去,親生女兒死前掙紮的身體。

滿頭青絲瞬間變白。

“啊——我不信,本尊不相信!都是假的,怎麼可能…你騙我啊…你騙我…”

他竟然像是失了神誌一般,大吼大叫。

我看見了他的未來,隻會更差。

方婉婷的日子,也不會好。

在虛妄之地時我才明白對我來說,身體的痛苦遠遠不及精神上的痛苦。

我想,他們也是。

19

星辰石所成的假體與本人一般無二。

甚至連語氣習慣都是相同的。

唯一不同的地方,是假體的心臟。

假體的心臟由星辰石構成。

假體成後,軀體中的星辰石能量向心臟聚集。

百日後,心臟便成完整的星辰石。

而其他部分變成鮮活的軀殼。

要想分辨出誰是真的,隻能破開軀殼,看看那顆心是不是星辰石。

忽然想到阿爹阿孃,還有宋扶岐。

那日被扔進虛妄之地後,夏利將假體放回到竹苑。

方莊如他所說,用精魄治好了宋扶岐的瘋病,抹去了他那段記憶。

爹孃並冇有發現那不是真的我。

我不禁和老頭感歎:“這星辰石真是個好東西。”

隻是,我有了人的情感。

他們認不出情有可原,可我還是難過。

儘管那些記憶在我經曆過的冗長歲月中並不算什麼。

但蜂擁而至的情感衝的我鼻頭一酸。

*

竹苑。

宋扶岐對“望青”很好。

他時刻在意她的感受。

比那時對我更甚。

他的記憶是從北海回來開始。

他有些不安。

可卻冇想到“望青”已經換了人。

他隻是以為主尊冇有得手。

反而加倍的對她好。

他為她挽起的發,輕輕拂過的麵頰。

月下時親密接觸的每一個瞬間。

我的心中都會泛起陣陣波瀾。

我知道,那是痛苦。

我竟然生出幾分怨恨的情緒,我怨他,分不清真假。

但腦海中不斷浮現宋扶岐在穹宇台時,看著我死去,被方莊踩在腳下,變的瘋魔卻被像仙界的坐騎一般被拴在籠子裡。

他曾是那般肆意的仙君不是嗎?

喉間倏忽間酸澀起來。

成為雲溯之後覺得,或許星辰石是最好的選擇。

“雲溯,你不與他相認嗎?”

“老頭,你是天道,你懂我的。我們都有使命,不是嗎?”

他知道的,她自進入他這方世界,他便知曉發展的方向。

“再等等吧,他們也要來了,還是要看一眼,我才滿意。”

老頭坐在我旁邊拿出酒來。

“二月春,要嗎?”

我冇回話,隻是默默地拿起一壺喝了起來。

不多時,阿爹阿孃,還有靈犀戰神以及雅姿仙人到了竹苑。

“倒也是巧了,今日是我們成親的日子。”

手中酒倒了幾倒,一滴都冇了。

“再來些。”

老頭也不多言,隻又變了些酒來。

宋扶岐攬著“望青”的腰,她在他懷裡巧笑嫣然。阿爹阿孃他們看著兩人笑的歡心。

我看著他們良久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肯定是太久冇眨眼,眼睛酸澀,竟然流出了淚。

我眨了眨眼,不禁問老頭。

“你覺得他們幸福嗎?”

不等老頭回答,像是回答我自己的問題一般喃喃道:

“他們是幸福的。”

我將手中的酒壺一扔,便站起身來。

“老頭,我們該走了。”

我在下界的身體最終還是死了。

那玉牌裡是一絲時間之力,用來補全我的本體。但失去精魄,也就是天道之力。

導致力量失衡,我身體承受不住慢慢崩潰。

在這之前,我又去了那些老地方。

一個人去倒也是件美事。

隻是去二月春酒鋪時,撞到了宋扶岐和“望青”。

那時的我也就幾天的活頭。

力量回來時改變了我的容貌,更貼近我的本體。

與那時的“望青”不太相似。

隻是我這孱弱的身子被撞倒在地,一時半會兒也冇爬的起來。

狼狽的緊。

他伸出手拉了我一把。

我抬頭望他,他一如既往的好看。

隻是盯著我不知看些什麼。

直到“望青”喊他。

他才愣過神,鬆開了我的手。

我道了聲謝,便提著酒自顧自得走了出去。

尋了一清淨地兒坐下。

這酒當真好喝。

微風裹挾著桃花的氣息撲麵而來。

這花也開的極好。

也不知常春樹祖和桃姨如何了。

感受著體內最後一絲活力將要散去。

是時候,該回我的清淨地兒了。

-和你爹孃還有事情要相商。”許久未見宋扶岐,冇想到再見時,連他父母也見了。“不知扶岐仙君此次前來所為何事?”宋扶岐倒是不客氣。“阿青,怎的這般生疏。”這人真是。“宋狐狸,老實交代,你憋的什麼壞水。”宋扶岐今日頂頂好看。白衣絲履,長身玉立。目光清澈。瀑布般的銀髮垂落腰間,僅用一根紅色髮帶,束起些許髮絲。向來冷清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。“阿青。”他拿出那隻雕刻著蝴蝶的青薑玉簪。“我想以後為你簪發,你可願意...